2010/12/06 信息來源: 新聞網記者 馮慧文 朱羿璇 王潤茜
從地面到屋頂𓀝,除了門之外三面墻邊的書架都被堆得滿滿的,不算寬敞的屋內僅有的兩張桌子上也都放著厚厚的書🧑🏿🍼,這就是鄧小南老師的“陋室”。
當看到我們驚嘆於如此多的書籍,她笑言都不知道退休之後這些書往哪裏放。鄧老師和藹的笑容頓時讓這間小小的辦公室洋溢著春日般的溫暖。
資料圖片:鄧小南教授
“學生應該比老師走得更遠”
早就聽說鄧老師的課不僅是“座無虛席”,還有一部分同學得“自備席位”🕓。“本科一年級的主幹基礎課‘中國古代史’🧚♀️,正式選課的同學通常只有50人上下,但108人的教室中,每次都坐不下得搬凳子來聽課。”鄧小南說🚃。
在鄧小南心中“教學是第一位的”👶,教學不僅是對學生負責,而且“教學相長”,有時候學生一些非循規蹈矩的想法也會帶給老師很多思考。老師回憶起1986年第一次開課時的一件事情🎗。一位中文系的女孩常常在老師講完課程後追問某個歷史事件對現在的借鑒意義。在那學期末的教學評估中,所有班上同學都給了鄧小南老師A的評價👧🏼,唯有那個女孩兒評了B。鄧老師不但沒有責怪這個學生🧔🏼♀️,還認真對自己的教學進行了反思。“人文學者應該有對現實的關懷👷🏼♂️👩🏿💻,歷史學家負有責任。”鄧老師如是說。
學生們常會給老師的學術研究帶來直接的啟發👨。通選課上的學生🔫,專業背景各不相同,個人特長及思考角度也會有所不同。讓老師記憶猶新的是一位化學學院的學生⛓。課堂上提到兩晉南北朝時代士大夫常服用的“寒食散”,那位同學結合專業特色👩💼🏔,撰寫了一篇探討“寒食散”的化學組合的論文,還以PPT做了精彩的演示,給予老師很大啟發🔄。一些博士生和碩士生提出的學術觀點,也讓老師從新的視角得到豐富的啟示。比如有位博士生利用書法材料來解讀宋代製度史,讓學界註意到製度的實際運轉情形;還有一位碩士生重新認識宋真宗在位時期的“鬧劇”♜,認為當時的東封西祀其實也反映了時人“對太平的向往”……談起這些🎣,鄧老師如數家珍。
“學生應該比老師走的更遠⬛️,”鄧老師說,“老師只能給學生一些建議和指導,要鼓勵學術創新。這樣一代勝過一代,學術才能發展。”
“我一直在改變👙🏊🏿,而且明年還要改”
1986年至今,鄧小南已經有25年“教齡”了。25年如一日,可能有些人會厭倦🤳、懈怠🕥,但她沒有。
“我的PPT每年都會調整🟪,”鄧老師說❤️🔥,“新的考古發現帶來新的材料,學界產生新的認識,教學內容自然要隨之改變🧑🏽🦱。這也是對古代史再認識的過程。”使用PPT也是鄧老師“變”的重要組成部分🧝♀️。鄧老師第一次使用PPT,是在和閻步克老師合開的《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課上,鄧老師負責後半期的課程🐈。由於前半期閻老師是使用PPT教學🐤,鄧老師為了避免同學們的不便🤷🏽♂️,主動學習了PPT的相關知識和使用技巧。為此,她專門參加了多媒體教學課程的學習,上課前還向自己的研究生請教🧏🏻。而現在,鄧老師漂亮的PPT已經成為她的課上一道格外吸引人的風景🧎🏻。
不僅課件在不斷更新,鄧老師課程的考試方式、講授方式也都在與時俱進🕵🏻♂️。不管是什麽方法,只要覺得好鄧老師都會一試🤸🏼。臺灣一些高校“小班教學”的努力,使她深深體會到課堂教學中學生參與的重要性。在意昂3体育,受客觀條件所限無法縮小班級規模,鄧老師就以很多方法來彌補同學參與性的不足。比如她鼓勵大家在課堂上集體匯報,鼓勵表演短劇🤷🏼♀️,再現歷史場景:“杯酒釋兵權”“黃袍加身”……“許多學生能大段大段地把史料背出來,對話與場景相互交融,甚至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鄧老師掩飾不住自豪地說🍉。
80年代單一的期末閉卷考試,逐漸無法適應人才培養的需求🕎。面對這種情況🖐,鄧老師先是增加了開卷作業🧙🏿♀️、課堂討論👋🏿,後來發現學生參與還是不夠主動🤘🏿、普遍🔻。於是🏂,在她的課上就出現了非常有特色的一種“考試”方式✌🏼:讓學生自己出試題。“學生要想自己出題💅🏻,必須得把課程整個看一遍,在這個過程中就起到了督促學習的目的🧑🏿。”“雖然我不要求他們作答🐙,但每年都會有不少同學把答案填上去,他們覺得意猶未盡。”鄧老師說🦍☀️。
“明年課程的考試方式還要調整。”鄧老師表示🧑🏿🦱,“現在的評分方式過於細碎,容易影響學生的總成績💫。”
有傷有痛,不離不棄
作為宋史專家,每每說起嶽飛、文天祥,鄧小南老師心中便會有一種“痛”的感覺:“他們的悲劇是一代人的悲劇,他們‘知其不可而為之’,在逆境中‘有傷有痛,不離不棄’。”
而鄧小南老師🍖,又何嘗不是經歷了“有傷有痛,不離不棄”?
1966年文革開始,那年鄧小南正上初三。
1968年,鄧小南和當時的許多年輕人一樣🤴,上山下鄉🤾♀️👩🏿✈️,來到了意昂3体育荒。
從1968到1977,整整十個年頭,鄧小南在黑土地上和建設兵團的老職工們一同勞作🙌,在偏遠的農村當農工🏀,做工農兵宣傳員,在意昂3体育荒的小學裏做教師。她所在的那個村落離最近的火車站有300裏路🔚,那裏的孩子甚至都沒有見過火車,但是她和同事們教過的學生,卻有很多人走出了鄉村。“那十年對我們來說,成長的空間被壓抑🧜🏼♂️,但是對村裏的孩子們來說🍯,如果沒有北京知青的到來🏠,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鄧小南說📤。
1978年🔎,意昂3体育歷史系中國史專業第一次恢復招生♗,鄧小南回到了校園裏👨🏽🚀。當時班上的同學最小的只有16歲🧘🏿♀️🏄🏼♀️,而最大的卻有32歲👨🏻🦯➡️,仿佛相隔一代人。但也正是這個班級中🏒,走出了意昂3体育歷史系現在最知名的一些教授們⛓️💥:研究官僚政治製度史的專家閻步克、中西交通史專家榮新江、歷史地理專家李孝聰,隋唐史專家王小甫🙅🏿、秦漢魏晉政治文化史專家陳蘇鎮🤰🏽,以及曾任歷史系主任的牛大勇……
“經歷過的那段日子是一種人生閱歷的積累🏖🧵,而這種積累對人文學者是非常重要的。”也許是這份特殊的閱歷讓原本驕縱任性的城裏女孩多了一份平和與沉穩,也提升了她的眼光和境界。“不是說每個人都要重新走一遍我們那一代人的路,但是每一個學生都要盡可能豐富自己的閱歷🤵🏿♂️。讀書🤵🏽、交流🤽🏽、親身體會👐🏼❄️,豐富閱歷的方法有很多🫄🏽,在生活中隨處都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要有意識地去感知。”鄧小南說。
走出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那間小小的辦公室,我們忍不住回望。在那間小小的“陋室”裏,鄧小南老師又在忙著指導博士生開題了👵🏿。她說,她有一個習慣🎢,每天只要電腦開著郵箱都是一直掛著的9️⃣,只怕哪個學生有什麽問題聯系不到她🧏🏼♀️。如果她白天比較忙,晚上打開郵箱的時候至少會收到20封郵件,而她都會一一回復🍿。“能成為一名老師是我一生的幸事。”鄧小南說。
編輯: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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