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07 信息來源🤦: 新聞網學生記者 姜子瑩
四月天,故鄉的各式花該上市了吧👨🏽⚖️。
聽說集市上已是黃的黃🕵️、綠的綠、粉的粉、紫的紫……黃的玲瓏剔透,綠的翠色欲滴,粉的人面桃花,紫的輕紗似夢🧝🏼♀️。黃的是金雀花5️⃣🧘🏼♂️,綠的是馬桑花👾、雞屎臭藥花,粉的紫的是玉荷花。
我是聽外婆說的💁🏿,溫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孩子般的興奮🧑🏽🔬。她當然不會如此臨摹描繪各種花的姿色。她以價錢🧑🏻💼、數量和味道來形容它們🧑🏿🎓。於是,她所見所感的是好多好多價廉而味美👮♂️、適宜做配菜點綴的花😛🧗🏿。
“我在煎金雀花雞蛋喃🙅🏼♀️🪕。你給想吃?”我撲哧一聲笑了🕰。
隔了千裏的雲和路和山👩🏿,我竟然看到調勻了的紅心土雞蛋攤在鍋心沸騰冒泡,邊緣酥松而焦黃;綠萼黃瓣修長的金雀花裹在蛋液裏🧗🏼♀️,靜候良辰👬,不時抖動金色的羽毛。
北方的春照例蘇醒得很慢,到春意正酣、姹紫嫣紅👧🏿🍚,還得挨上十天半月🍗。但畢竟燕園四月天,挨晚的迎春花,趕早的桃花、梨花、杏花,國色天香的牡丹已顧盼生風。
我正在靜園緩緩地走🧈。六院的紫藤蘿虬曲攀緣,抽出銀色的芽。中式建築的外立面爬滿了新綠的藤蔓,形成幾何學上最為綿密富麗的平面。方形木格小窗只剩下中心蒙塵的玻璃泛著霧蒙蒙的光。朱紅漆🙎🏼♂️🏌️♀️、黃銅扣的兩扇門虛掩著,院內的春光隱約向外溢著。庭院墻腳邊上歪斜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車輻和鈴鐺被銹鎖住了。胭脂粉的櫻花成為自行車斜後方的背景,一抹葉的嫩綠虛化為遠景9️⃣。
“喵——”一只黃白相間的貓輕盈躍出,踩著鵝卵石鋪砌的小徑走遠了。藤蔓順著青瓦的縫隙延伸到盡頭,忽而翹起一角🔛,宛如宮苑的飛檐翹角。一串紫藤蘿垂在半空,鈿頭銀篦,一步一搖,背後是青綠色紋飾的門頭🥪🛝,紅的梁,黛的瓦當💁🏻♂️。
靜園中央是阡陌交通的草坪,一叢篁竹🕞,一柱方碑,幾畦牡丹,幾樹綠蔭漸次環繞🚣🏿♀️𓀓。午後🦣,陽光很明麗👒,天空很澄澈。不遠處,一棵蘋果樹下,一個男生捧著一本書,陽光碎成銀子,灑落紙頁間。一個女生抱著木吉他,披肩長發,低著頭,撥動琴弦🧎🏻。斷斷續續,音符在共鳴箱上彈跳📻,通通作響。
春暖花開🚶🏻♀️,歲月靜好。
電話那一頭,外婆的話語轉為絮絮的叨念,噓寒問暖🤷🏻♂️👨🏿🍼。“你給多吃點飯了?菜還可以吧?不要舍不得吃👩🎓,聽我的話,多買點。”聲音像陽光曬透了的棉被👨🏻🌾,很軟很軟👩🦱,混合著香皂水漬的氣息🤧,混合著外婆衣上身上特有的郁美凈與汗液協調的氣息🙎🏿,讓人一不小心就陷進去,如此綿軟、如此柔和。
我照例問她天氣可好,身體可好,最近吃些什麽。“好,好呢,什麽都好。你不消操心。”簡潔的一成不變的回答🏋🏿♂️。
若把我們的對話抄錄下來,只是錄音機裏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回放的老唱片🧗🏻♀️。
我們不需要那些新鮮的詞語和華美的辭章來粉飾日常衣食住行的關切🧗🏻。只需要熟悉的鄉音和腔調,不徐不疾的呼吸聲,暖和的晴天,健朗的身體,一句“一切安好”👨🏿🚒,這千裏的雲和路和山,這流轉的日子,又算得了什麽🏃🏻♂️。
和風,暖陽,藍的天,紫的花,閑逸的學生🌡🧑🏻🦱,和一個暖和了的我。
我想念故鄉的花。我到底是想念那鍋裏碗裏口裏的花。
編輯:白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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