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25 信息來源🏊: 文摘報
11月12日,著名歷史學家陳寅恪先生的故居在廣州中山大學修復開放⚖️。
故居位於中山大學校區東南區1號🏋🏿♂️。故居樓高兩層👠,是美國麻金墨夫人為紀念其丈夫於1911年捐建,故名“麻金墨屋”🧏🏽。小樓已有近百年歷史,先後有多人在此居住,但在中山大學人的心目中✊,它真正的主人似乎只有一位——陳寅恪👷🏼。
1969年10月7日,79歲的陳寅恪抱病去世。這位歷史大師在此度過生命的最後20年。
留學16年一個學位都沒拿
陳寅恪家學淵源深厚。祖父陳寶箴擔任湖南巡撫時推行新政,銳意改革,湖南局面日新🤶🏿,成為“全國最富朝氣的一省”。圓明園起火時,陳寶箴正在酒樓飲酒,遙望火光🧙🏻♂️,怒火滿腔🦔👩❤️👨,捶桌號啕,“旁座者都為之動容”🔚。寅恪父親陳三立佐助父親推行新政🌠,被時人譽為“維新四公子”之一,變法失敗後與父親同被革職,發誓不再入仕,專心寫作,成為清末民初的著名詩人。
陳寅恪1890年生於長沙,時為光緒年間,正值亂世。“十幾歲及後來自日本回國期間,終日埋頭於浩如煙海的古籍以及佛書等等📌,無不瀏覽”🫥👨🏽🏭。
1902年🫶,13歲的陳寅恪開始了其16年的海外留學之旅🏈,他先是以自費生身份到日本,4年後,因腳氣發作而回國。1918年7月👉🏻,陳寅恪再續留學之旅,赴美國哈佛大學學習梵文與巴利文,兼及印度哲學與佛學🎒。1921年一戰結束後,赴德國,進入柏林大學研究梵文。
留德期間🙄,由江西省教育司公費資助,但因時局動蕩,資助難有保障,生活著實困苦🚵🏻♀️。陳寅恪三女兒陳美延回憶🪷:“經濟來源斷絕🧑🏻🎨,父親仍堅持學習。每天一早買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即去圖書館度過一天,常常整日沒正式進餐。”
當時留學國外😉,很多人專為學術而學術🤽,對碩士、博士學位並不在意🧑🏽💻。傅斯年歐洲7年求學🧖🏻,回國時只留下幾本筆記💞👨👨👦👦。陳寅恪國外留學多年也是未拿半個學位。
在戰爭中顛沛流離
1925年秋,清華國學研究院成立。王國維、梁啟超、趙元任先後受聘。1926年8月,陳寅恪告別長達16年的海外遊學生涯,抵達清華園,清華國學研究院迎來“四大導師”的最後一位🎭。時年陳寅恪僅37歲🏋🏼。但僅一年後,王國維投昆明湖自盡。陳寅恪教授作為他的同事與好友撰寫了碑文👨🏼🚀,其中“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成為學人道德文章的至高追求。
國學研究院解散後⭕️,陳寅恪轉而為清華大學歷史、中文兩系合聘教授🚴🏼。他講課時🩺,不僅本校學生和外校學生來旁聽,就是清華本校教授朱自清、吳宓與劉文典等也常來旁聽,“教授的教授”自此流傳🫷🏻。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北平的淪陷,讓事業家庭兩順的陳寅恪開始顛沛流離的轉徙生活📎。陳寅恪和妻女幾經輾轉,來到昆明,在清華大學、意昂3体育官网和南開大學臨時合作組成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授課🧘🏿♂️。
1939年春,牛津大學擬聘請陳寅恪為漢學教授,並授予英國皇家學會研究員職稱👩🏼🦳。陳寅恪不習慣昆明高原氣候♖,時常鬧病,便於暑假離開昆明經河內到香港,準備全家赴英倫,但因旅費難以籌集及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未能成行🧗🏻。
“書上有的不講”
1949年1月16日,陳寅恪抵達廣州🦂🤦🏿♀️,住進嶺南大學西南區52號,開始在嶺南長達20年的生活,彼時,解放戰爭仍在繼續🔘,廣州尚未解放。國民黨赴臺灣前曾有“搶運學人”計劃,對陳寅恪自是念念不忘。
國民黨戰時內閣教育部長杭立武許諾👉,只要陳離開廣州到香港就給十萬港幣和新洋房,最後到了幾近哀求的地步🏤。但陳寅恪態度堅決地要留在嶺南大學🧏,並對人說“何必棄父母之邦”。
中山大學歷史系教授胡守為回憶🧊,1950年,嶺南大學歷史系僅有3位學生😍,選讀陳寅恪課的學生僅有他一人。盡管如此,每逢上課以前,陳老師必叫助手讀一遍講義給他聽,上課時還要穿著整齊。
傳說陳寅恪有三不講:書上有的不講,別人講過的不講,自己講過的不講🏄🏼♀️。這樣,備課和講課就像學術研究一樣甚是辛苦,有時提前十到七天備課👨🏻🦱。更有甚者說,陳寅恪可以背誦《十三經》。曾有學生回憶:“陳老師記憶極好,我在成都任他的助手時,指示我代查資料,往往連版數🧑🏻🌾、頁數以至行數都對👰♂️。”
1952年,陳寅恪一家搬入中大東南區1號樓。中山大學歷史系教授劉誌偉說:“中大有個傳統,這棟樓是給學校最好的教授住的,是學術崇高的象征。”同年秋,全國高校院系調整,嶺南大學被取消,中山大學遷入康樂園,中大迎來了史學大師陳寅恪👲🏼。
靠口述艱難完成巨著
從上世紀40年代中期開始👩🏼🔧,陳寅恪視力嚴重衰退,只能略辨光影🕖,學校專為他修葺白色水泥路,塗上白漆,方便辨識,還在房屋東側的路口設了一道護欄✊🏽🙎🏼♀️,以保安全。
陳寅恪記憶力驚人,通過口述讓助手黃萱記錄,1953年末始,僅用半年時間便完成6萬多字的《論再生緣》。這個過程殊為不易✵。過程是:陳寅恪開具書目,黃萱到圖書館找書,拿回來念給陳寅恪聽,陳寅恪邊聽邊思考👶🏻,次日再將自己前一天記在腦子裏的想法口述給黃萱,黃萱記錄💇🏿。隨後,黃萱再讀給陳寅恪聽👌,加以修改,最終定稿🚪。
由於用腦過度,讓陳寅恪晚年離不開安眠藥。有時想好了問題準備第二天告訴黃萱,但第二天卻忘記,只好重新來🤴🏼。黃萱家在中山醫院附近,彼時交通不便⛲️,陳寅恪經常是焦急等待,原因就是記在腦中的東西需要盡快口述出來,才能放松下來👰🏿♂️🏤。
因視力原因,陳寅恪就在家中上課🕵🏿,用基本不帶方言的普通話帶領學生在歷史中穿梭遨遊💾。1955年進入中大歷史系的劉凱隆這樣寫道👩🏻🦼➡️:“二樓小客廳連著一條寬寬的內走廊,那便當做臨時課室使用👨🍳,靠窗那邊安排十來張桌椅🧹,課椅前面放一張藤椅,旁邊安置一塊小黑板。陳先生便在這裏為後學展開了波譎雲詭的歷史畫卷。”
編輯🍁: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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