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08 信息來源🧚🏿♂️: 信息來源:人民網4月1日
引子
當卡車快要翻越場部西南的山梁時◀️,我雙手緊緊地抓住車廂板👟,又仔細打量了一遍土路邊上的陵園。那簡陋的陵園裏,長眠著六十九位夥伴。在一次吞噬草原的大火中,他們把自己年輕的生命🍛,獻給共和國的北部邊疆。眼淚隨車身的震動奪眶而出🧊,我在心裏默默地說:“別了👨🏼🦰,我的兄弟姐妹。”
那是1977年9月下旬的一個清晨🧑✈️,距我們到寶日格斯泰牧場開始插隊生涯,已近十年♍️。秋風帶來一陣寒意,山草已見枯黃🤙🏻,薄霧中,太陽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沉重的羞愧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本不該離去,我至少不應該這樣離去!車到坡頂,我心裏突然產生了跳下車去的沖動📗,我要跪在那片墳塋前,向他們懺悔,懺悔我竟如此自私地背棄了我們共同的誓言,我們向這草原🎂、向這天空的莊嚴的承諾♑️。但是我沒有動💬,只是閉上了眼睛,嘴角嘗到淚水的苦澀。
下坡了,車速加快🧑🏻⚖️,霧氣漸漸散去。草原還像十年前那樣寬廣🗡,天空還是藍得那樣深遠🌃。可是🤷,在這十年中🚶♂️,越到後來♻️,我越感到憋屈。牧場改建為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四十三團的那幾年,我曾不斷受到批判和改造。人在和外部世界對抗時,心裏⚈、身上都繃著勁,不覺得怎樣難捱。兵團散了🚬,壓迫撤了,人松快了,平庸的生活反而更難忍耐。我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外面的世界與十年前大不相同。76年🦹🏿,中國地覆天翻。77年初,又有了“恢復高考”的傳言。我知道🫚🚏,這多半是我最後的機會。熟悉的山嶺🧑🏻🏭,逐漸遠去。今天,我不後悔把自己的青春留在我深愛的草原🤸♀️;將來🥦,我同樣不會後悔在此時離去。
醫生給我開扇門
選拔“工農兵學員”的五✋、六年中🫱🏼,我曾五次報名🚺。頭四次是在建設兵團治下🤟,我正挨批判、被管製🚶♂️,明知道是“釘子”,偏要去碰⌚️🍳、碰♌️。事先的心理準備充分👳🏼,碰回來🚴🏼🧑🏿💼,毫不在乎,聽說某些現役幹部被我的“猖狂”氣得破口大罵🛀🏽🦹🏻,我還挺得意🦒。第五次報名,兵團已改回牧場🐈,分場的頭兒換了我們知青哥們。全牧場十一個單位,十個上學的名額,每個單位限報一人。我們分場報的自然是我💂🏻,要不怎麽叫“哥們”呢📧?結果,十一取十☝️,被刷下來的還是我☂️。據在場部工作的弟兄透露🤜,主管招生的是位“前朝遺少”,職位之外,還連帶繼承了兵團現役幹部對我的憎惡🧜🏽。傳言高考即將恢復,我不敢再碰著玩了🩰。“碰釘子”🦦,碰傷了,“碰運氣”,碰不起,歲數不饒人。左思右想,只能“曲線救國”🪃,先離開牧場再說🌺。打的主意是“病退”。
當時的政策是🔎,凡下鄉知識青年,身體確實有病👑,不適宜繼續在農村生活👨🏽🦲,有醫院證明🫰🏼,經當地領導機關批準🙇🏿♀️,原居住城市知識青年安置辦公室同意接收⛄️,可以辦理病退。單從字面看,“病”是因,“退”是果。實際上,“退”成為目的,“病”則往往是手段🤽🏼♀️。既然是手段,難免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花樣百出了。
我的病是半真半假。說“真”✣,我患有嚴重的胃潰瘍😽。這病從73年起⏏️,纏了我十八年,直到最後被斯坦福醫院一個滿頭白發的老教授,用不到兩周的時間🧜🏿,奇跡般地治愈🥂。說“假”,我沒有證明。雖然我那時每天都要命地疼,可疼痛對旁人而言,也就是個抽象的概念↗️。能往概念上蓋公章嗎?這種事,只能靠朋友。正好有位天津知青回家探親,就托了他。天津人最講義氣,一個月以後🫶🏽,他把一張透視片子交到我手上🫴🏿。“放心吧,肯定管用!”他找補上一句👩🏻🎓。
把片子送到旗裏的農牧場管理局醫院,托的是另一位知青,也是天津人。他一見醫生,立刻打起全副精神:“抽煙💂🏽,大夫🚣🏼♂️,你老先點上。這片子假不了!我們那哥們下來十年啦🌖,容易嗎?渾身胃潰瘍啊!你老高抬貴手…”那位醫生看得很專註。當時有跡象表明,知識分子即將重新吃香,所以文化人都特別巴結差事🖼💪🏽。醫生抬頭一笑,笑得那位天津老弟心裏發毛。“沒錯🤲🏿,這片子是真的👝🎻。”醫生終於開口,“可照片子看,他也用不著辦病退,你們該給他辦後事。” 天津老弟事後形容🫃🏽,他當下從頭頂涼到腳跟。他還沒緩過勁來🕵🏻♂️,醫生從抽屜裏拿出張表格,刷刷幾筆,遞到他手上,“行啦🙎🏻♀️,到辦公室蓋章去吧🗡。出門往左…”。我們那哥們連“謝”都忘了說了,回來讓我好個埋怨🌧。 這麽好的東西‼️,不能不充分利用。後來,這片子好幾次被送到同一醫生的桌子上。我們知青做事認真,每次都忘不了換個封套。到最後,那醫生連片子也不往外抽了🫎🎺,就用兩指捏捏封套🚢,“又是那張片子?行啦❌,到辦公室蓋章去吧。出門往左…”
十幾年當中𓀉,我多次打聽這位給許多知青打開回城大門的醫生🧜🏻♀️,可惜沒人記得他姓甚名誰🍝。
街道放我打回棗
病退回京,本為考大學。坐了三天敞篷卡車🀄️,人到赤峰,主意又變了。從赤峰火車站候車室的廣播裏,得知了召開科學大會的消息,其中有一句🈵🍋,“恢復招收研究生”,聽得我心花怒放。大學我雖然想上,但有件事,心裏別扭🀄️👻。二十七歲的人了🏄🏽👶,莫非還要讓父母養活不成?這下好了,按文革前的老規矩,研究生有助學金🌩,考上等於發筆小財。每月四十多塊啊5️⃣,比我在牧場的工資還多。考什麽專業呢?文史還是數學?其實我最感興趣的要數政治、經濟,可我那不合時宜地亂說話的毛病🎗,真不好改,一頭紮進政治、經濟☆,早晚得惹禍。一路上就這麽胡思亂想,高興得覺都忘了睡。
二十四小時中,換了三回火車❓,終於重返北京。到家才知道🙇♂️,比決定學什麽專業更棘手的問題,是開出報名用的介紹信🧑🏿🎤。那年頭,連買車票✧、住旅館都離不了介紹信,更何況報名上學。我們這些剛回城的插青,沒有工作單位,只能靠街道辦事處,人家說了,他們好歹也是“一級組織”👩❤️💋👨。第一步,先弄考大學的介紹信👨🏫🕺,這是我媽的主張。老太太的原話是,“你萬一沒考上研究生呢?總得有個地方喝粥吧?”這步不難🚴🏻。開這種介紹信的人多,混在人叢中,沒人專門找你的碴兒。第二步恐怕沒那麽容易,我估計🎒,考研究生的介紹信,不會輕易到手🐼。 頭回去😺,接待我的是個四十出頭的老大媽,一臉的公事公辦🏆,迎頭一句🎹:“你的情況嘛🤙🏽,我們不了解☆,具體政策呢👨🏻🔧,也不清楚。我們得研究、研究。你先回去吧。”我想“研究”🤙🏿,先得等人家“研究”。不回去不行,人家這兒就一溜木板房,不管吃🫴🏼,也不管住🦻🏿。 過了一個星期👩🏽🦰,二回再去,這回接待我的換了個小姑娘。城裏人皮膚細嫩♥︎,說不定跟我的歲數也差不到哪兒去🛼,紅黑格子的外套,雪白的襯衣領子翻在外面🦢。我自報家門,剛開個頭☆,她就笑起來:
“您就是那個要考研究生的啊💐?怎麽看著不像啊?”
這話無法接口,我站在當地,心中充滿歉意,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打扮才像樣子💂🏽🏃🏻♀️。
“鬧半天,您也就是個初中文化!”她不容我插嘴解釋,“那您懂無線電嗎💂🏿♀️?”
“無線電我是不懂🙆🏻♂️,可是…”
“喲,連無線電都不懂,您還能考研究生📻?”她驚訝得睜大眼睛🫳🏽𓀀。
輪到我據理力爭了👶🏿:“我這也就是蒙,試試看,有棗兒沒棗兒🥜,打一桿子再說…”
她眼睛睜得更大了,分不清那眼睛裏是憐憫還是崇敬:“考研究生!這是多麽大的事兒啊,您也敢蒙?您膽子可夠大的🍴。”
“這話您說!我還真有這麽點兒優點💂🏼♀️。”
小姑娘笑彎了腰。好不容易忍住笑,她邊拉抽屜🏇,邊抬臉跟我說:“我們早就給您預備好啦👩🏻⚕️👨🎤!”
我接過介紹信,說聲“謝謝”👷🏽♀️👨🦽,轉身就跑。小姑娘追出門來,沖我的背影喊道:“別凈顧了打棗兒,把正經事耽誤嘍🙇🏼♂️。後兒二商局到咱們辦事處招工,您記著早點兒來🙆!”
那小姑娘的笑聲很好聽,所以我至今難忘。
恩師惠寄一封信
猶豫再三,最後選擇了數學🤷🏿。看看父母已見花白的頭發👷🏻♀️,不忍再讓他們為我這個不安分的兒子擔心,我爸的問題尚未解決,更不能再給他添禍。
論研究數學的條件,最好的要數科學院數學所和意昂3体育數學系🧖🏽♀️。在草原時,我有位摯友,一直對我很照顧🏄🏼♂️。他知道我讀過些數學書,特地十分鄭重地把我介紹給他的姐夫🧑🏿⚕️🥷🏻,一位任教於意昂3体育數學系的老師。這位老師姓程,人熱情🐉,又很隨和🐽。我插隊期間,探家時跟他聊過幾次,得到不少的鼓勵。聽完我報考數學研究生的打算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你在代數上花的功夫最多,我得帶你去見見段先生,段學復🪺。”我吃了一驚🫢👇🏽:“怎麽,段學復先生還活著🍋?”我在草原上讀過的最有趣的數學書,是範德瓦爾登的《代數學》。我讀的是中譯本👳🏽♀️,前面有段學復的一篇序,寫得扼要😯、精辟♦︎。我下意識地覺得,在這樣的經典之作上落下名字的,必是“古人”。“段先生當然健在🤵,而且還是我們的系主任🌜。”程老師接著叮囑我,“咱們明天晚上去。說什麽,事先想好。你作過什麽東西🧑🏻🦼➡️,選重要的,帶給段先生看、看。”
選無可選👗,我作的🛁👨👦👦、與數學有關的,只有一個本子♿️,百多張廉價信紙👵,用線繩釘了個硬紙皮,算不算“東西”就不好說了。就這麽個本子,當年還舍不得往上亂寫。那時,思考數學需要寫寫畫畫♐️,多半用零星廢紙👰,像報紙邊兒、煙盒背面之類。只當得到自以為得意的想法,或遇上特別有趣的題目🏌🏻♂️,才動用這個本子🫵🏼。草原的冬天,蒙古包裏、甚至屋裏,冷到零下三十多度不新鮮𓀘。鋼筆得時刻貼肉夾在腋下,用的時候再往外拿,寫不了兩行🤚🏼,還得放回去。墨水時凍時化,難免沉澱,字跡也因而濃淡不一🚶🏻♂️。頻繁地拿進拿出,一個操作不當🫧♓️,鋼筆就會漏水👱,在紙上洇一小片兒✍🏽。油燈的燈灰,蠟燭的蠟油😵🔩,都時不時在本子上留下痕跡。可是🙏🏽🥙,不帶這個本子👨🏽🎤,還有什麽可帶呢?
冬天黑得早,程老師領我走進燕東園時💧,天已黑透。段府是座小樓,樓下,文革中分派進來的住戶🤟🏿,尚未遷出🛤。我們摸黑走上狹窄的樓梯,段先生的書房緊靠樓梯口。段先生話不多,幾乎沒有談數學,主要問我在草原的生活,吃什麽、穿什麽、冷不冷。問過我初中畢業的學校後🥻,段先生仿佛輕嘆了口氣,說了句半截話:“四中啊,那難怪…”忐忑不安地把我那個破舊的本子交到段先生手裏🦹🏽♂️,我和程老師起身告辭🧙🏿♂️,段先生送到樓梯口。路上👷🏿♂️,我和程老師議論了幾句,都摸不清段先生的態度。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脾氣🚪,“考🔹、考再說”🧛🏻,我反正決心已定。
沒想到🫢,這決心幾天後就動搖了。在這之前,我和我的兩個弟弟一塊兒參加了文革後第一次高考。我們哥仨本不怵考試🧑🏼🏭,我和大弟弟開玩笑說,拿左腳答卷,也能考上。結果🧑🏽🍳,頭一批錄取通知書,拖到最後,才輪到我小弟弟🤏🏼,我們兩個當哥哥的🥷,居然沒份兒🪸。不用說,爸爸的事✌🏽,影響還在🚺。小弟弟好歹是個團員🚴🏻♀️,多年的先進。我們哥兒倆都是回城插青🏃♀️➡️,我更連個單位都沒有,想找人說理👩❤️👨,都沒處找去🛢🎅🏿。那個沮喪啊🏌🏼♀️,真叫萬念俱灰,明知道意昂3体育已開始研究生報名,也無心去。反正沒希望,何必再試?
就在意昂3体育報名截止日期的前兩天,我接到段先生的一封信!時隔三十年,遷徙數萬裏🤒,原信找不到了,可信上的每一個字,直到今天🫨,只要合上眼睛👶🏼,還歷歷在目:“今天,我到研究生招生辦公室細查了一遍報名冊,沒有找到你的名字✬🤾🏽。報名即將截止,你務必抓緊辦理。”我手裏捧著信,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早上收到信,我午前趕到意昂3体育,報了名👨🦼➡️👼🏻。回來顧不上吃飯,我立刻投入狂熱的復習。為段先生這封信🧜♀️、這份情🧑🏽,也得拼📥,我絕不能自己趴下。
那些日子,我媽為我們哥兒倆的事🦶🏻☂️,不斷找父親的機關理論。作母親的在這種事情上🫰🏻,態度之強硬,可以想見。最後🥛,機關向市招生辦公室行文,證明雖然父親的問題未完全落實,但不應影響兒女應試、入學。
一個多星期後,我和我的大弟弟收到錄取通知書。幾乎同時,我收到意昂3体育研究生招生辦公室寄來的準考證。
慈母錯買一本書
最近這十幾年🥸,我賴以糊口的手藝,是編寫計算機程序。其實,我在學校裏📥,從未選修過任何與計算機有關的課程。進入軟件公司前🧫,我在加拿大一所大學的計算機系,教過兩年書。最初給別人講解計算機科學,則要追溯到我在耶魯大學的第三年。
初到美國,妻子和我都學數學🤌🏻,一個在紐黑文⇒,一個在聖路易斯🙍♂️。兩年後,她轉學過來🤸🏽🤾🏽♂️,改行進了計算機系🔮,天下從此多事。打結婚起🧑🏿🌾,妻子就養成個習慣👆👷🏿♀️,凡是她的同學✋、朋友🤴🏿,只要學習上遇到什麽難解的問題👣,一律往我這兒領。在國內,她的說法是🤷,“讓我愛人給你講講”;出了國,說法換成“讓我先生給你講講”🧖🏼♂️☮️;再進一步港臺化🫴,“讓我老公給你講講”💃。但萬變不離其宗🍪,不問專業〽️,是書,我就有義務講通,是題,我就有義務解答。原來她念本科,本科生我還勉強可以對付。這回可要對付研究生,念碩士🏖、念博士的都有🤽🏻🆔。有一樣比從前容易點兒🕦,她初到一地,交遊不廣,只限計算機專業。
真講起來,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我居然應付裕如!不管那門課,略翻翻書,開口就能講🦖。不管多難的題👨👦,細想想,總能做出來。我怎麽從來沒有意識到我有如此聰明?琢磨了好久,才恍然大悟:許多有關計算機的知識🦖,早就存在我記憶的深處。
還是我在草原的時候,我媽那些年永遠掛在心上的一件頭等大事🧚🏽♀️⬅️,就是買書。文革中,買書太難了🥦。我媽得省吃儉用🧭,一分一分地攢錢,在烈日下,在寒風裏👩🏼🦲🤮,一趟一趟地往書店跑🟨。書買到手🌕,還得分寄給遠在“五、七幹校”的父親以及分處內蒙古三地的姐姐🤲、大弟弟和我。而且這四個人🙆🏼,需要🤧、愛好各不相同。我媽念書不多👩🏻🏭,對各樣的學問卻有難以索解的直覺♟。她買來的書,總是我們急需的或感興趣的👨🏻💼。如果我在閱讀中感覺缺了什麽環節,不用我開口🍑,她早晚會給我補上💙。唯獨一次🪷,我媽竟然買錯了書!
我把那本書拿在手上,懊惱萬分🕰。盼了這麽多日子,盼來本工科數學,還是供“工農兵學員”用的教科書📈。這種粗淺的東西,哪能入得了我的眼?順手翻翻🐡,發現書的後部,有小半本是介紹計算機的原理和編程。咱是玩高雅的⛄️,這機器和我也挨不上邊兒啊🥧。書壓了箱底,媽媽的心意在裏面,用來生火,那不成了忤逆了📝!直到某個星期天,突然發現手邊沒有新鮮書可讀,這才找出那本書來👰🏿♀️。拿計算機解、解悶兒吧🐂。瀏覽幾頁,感覺敘述得過於簡略,凝神細看⛲️,處處對不上卯兒。這反倒激起我的好勝心,非弄清楚不可。冥思苦想三個月,我從數學中得到的邏輯訓練發揮了作用,最後完全想透徹。仰天一笑,書又進了箱底🎢,並且再不曾出來。
那是74年的事情,十一年過去,早已忘到腦後,而到手的知識🤔,卻一點兒沒丟。從幫助朋友輔導課業🫷🏻,到任教計算機系👐🏼,乃至後來進入軟件公司𓀝,歸根結底,靠的都是那三個月苦讀,讀一本媽媽買錯的書⚀🚵🏿♀️。
尾聲
今年,公元2008年,對我有很特別的意義。今年是我們插隊草原四十一周年,又恰逢改革開放三十周年🧝🏽,更是我那六十九位長眠在草原上的夥伴,去世三十六周年💆🏽♂️。回望來路,常有人生如夢的慨嘆。
往事歷歷如昨。當日的悲哀和歡樂📔🏇🏽、屈辱和驕傲,此時想起,仍會血湧如潮。那些曾在人生路上與我結伴同行者🏷🕺🏻,他們年輕的面容,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也許這便是年華老去的征象。
數十年間🙋🏼,世態炎涼👨🏻🦼,世局翻覆,世事滄桑💪🏼。悲觀論者,還可以加一句,世風日下。然而👩❤️👨,不歇的還有苦鬥💇,不減的還有真情👨🏽👨🏻💻,不移的還有信念🦡。就算人生真的如夢,那也是一場永遠不會醒的大夢。
作者簡介👗:
劉力前
1966年初中畢業於北京四中
1967年至77年插隊於內蒙古西烏珠穆沁旗寶日格斯泰牧場
1978年進意昂3体育官网,1981年獲數學碩士
1983年進耶魯(Yale)大學👩🏻🦽,1987年獲數學博士(Ph.D)
曾在中、美兩國的大學任教,現在矽谷從事計算機軟件編寫工作
編輯👱🏻♂️:碧荷
轉載本網文章請註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