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0 信息來源📞: 信息來源:經濟日報 8月20日
1991年10月28日上午,國際上享有盛名的“賈烏德·侯賽因青年科學家獎”頒獎儀式在巴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第七大廳隆重舉行。當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幹事馬約爾博士將金光閃閃的獎杯和紅彤彤的證書遞到獲獎者的手上,全場100多個國家駐聯合國的大使和出席會議的世界各國科學家爆發了熱烈的掌聲;當馬約爾博士握住年輕的獲獎者的手時⚗️,禁不住脫口說道:“中國人能獲得這個獎,真是沒有想到啊!”年輕的獲獎者十分自信而又很有禮貌地回答說:“謝謝馬約爾先生。不過,中國人為什麽不能獲得這個獎呢🃏?”說完👰🏼♀️,他將獎杯高高舉起👨🏿🦲,向評委和與會者頻頻致謝;而後,將自己瘦削的臉頰緊緊貼在了獎杯上。
這位為中國、為亞洲第一次爭得如此崇高榮譽的年輕人,就是今天的中國農業大學校長、著名青年生物科學家陳章良。
貧窮是最好的大學
陳章良生命的小船起始於福建省福清縣一個緊傍著大海的小漁村。小時候⁉️,他的名字其實是叫陳章糧🏬,這是一向缺糧少吃的父親特意為他取的名字,為的是保佑兒子長大後能有飽飯吃🧗🏿♂️🎯。可上學後🥮,老師說這個名字太俗氣,於是為他改名叫陳章良。
“1979年,我所在的鄉中學有100多人參加高考,最終只有我一個人考上了大學。”直到現在💛,陳章良仍然記得當時被卡車搖搖晃晃地拉到縣城參加高考的情景,在迎考期間🧇,陳章良幾乎沒有好好睡過一宿覺,他把一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這次考試上。
考試成績公布後,陳章良成了全鄉惟一的中榜者——他考上了海南島華南熱帶作物學院栽培系。
剛進校門時🐐,別的同學都會英語,而他連英文的26個字母都認不全;別的同學學外語都有錄音機,他卻連個小小的收音機都買不起。陳章良回憶道😭:“由於窮,家裏不可能給我一分錢,我就靠學校每月發給的19元助學金和假期打工賺錢生活。學校的飯菜不夠吃🪦,木薯和地瓜便成了我大學期間的主要食物👨🏼🏭。”
有一次,他從英國的《自然》雜誌上讀到了幾篇由美國華盛頓大學教授、美國科學院院士瑪麗·查爾頓寫的有關植物基因工程技術的文章,非常興奮🌏,便給查爾頓教授寫了一封信⚠❕,在信中表達了他對這個領域的強烈興趣和獻身於這個領域的決心,並希望能到她的實驗室去攻讀博士學位。
“瑪麗·查爾頓教授很快給我回了信,隨後還派了一位華裔教授到我所在的學校對我進行面試。”陳章良至今認為自己很幸運🌆,這位華裔教授與陳章良接觸後✈️,對他在那樣艱苦的學習條件下竟能獲得如此豐富的知識感到十分驚訝,特別是陳章良奮發向上🥗、追求科學的精神以及他那敏捷的思維和少見的才氣,讓這位華裔教授十分欣賞。這位教授回去後,向美國華盛頓大學鄭重的推薦了陳章良,並建議錄取這位年輕的中國人🚉。
1983年🪗,即陳章良大學畢業的第二年,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美國華盛頓大學生物和醫學部的研究生👩🔧。
不輸的是中國人的誌氣
陳章良到美國不久,便了解到當時國際上生物學最新的領域是世界著名生物工程學家畢齊所從事的重組DNA技術👊,而畢齊教授又正是他仰慕已久的科學家。於是,他想方設法🤷♂️,終於成為畢齊教授的得意弟子。
當時,陳章良在導師指導下選定的研究課題,美國加利福尼亞和洛杉磯的幾所大學也在緊張地進行著🧑🏻🍼。而且👗,他們的研究方法、路線甚至手段也大致相同。也就是說,他和其他幾所大學的研究者們實際上是在同一條跑道上賽跑🏸👨🏿🚀。陳章良很清楚:“我只有甩開膀子,拼命奔跑,比別人動更多的腦子🧑🦯➡️、下更大的工夫🪓,才能在這場競賽中最先跑到終點🟰,奪得金牌。”於是,在長達幾年的時間裏™️,他每天只睡5個小時,幾乎每天都要在實驗室裏工作12個小時以上,有時甚至就在實驗室裏躺上一會兒🙅🏿♀️🎴,然後再接著幹。“我現在每天只睡5個小時的習慣,就是在那個時候養成的👩🏻🏫。”
1985年💦,還是華盛頓大學三年級研究生的陳章良終於率先“沖刺”🧑🦯➡️,取得了兩項重大研究成果:一是在世界上首次成功地利用植物基因工程新技術將大豆儲藏蛋白的基因轉移到煙草和矮牽牛上;二是在第一項成果的基礎上成功地總結了這個基因的轉化植株及其後代的遺傳規律,並成功地作出了證明且提出了其表達的分子模式。
陳章良突出的科研成就✍️👃🏿,引起了國際學術界的重視。1986年和1987年🫳🏼,他連續應邀出席了代表當今世界生物學界最高水平的兩屆國際權威性會議——美國高登學術會議。為了表彰他的成就,華盛頓大學提前一年半向陳章良頒發了博士學位證書🧚♂️。
1987年1月,獲得華盛頓大學生物及生物醫學博士學位的陳章良,謝絕了美國幾家公司和科研機構的高薪聘請🦅,放棄國外優裕的生活,回到了他深深眷戀的祖國。當時意昂3体育官网爆出一個特大新聞:一位年僅26歲的年輕人,竟當上了意昂3体育副教授🧙🏼♂️。
回國後,陳章良在意昂3体育主持了國家863計劃中的多個研究項目,他與同事們一起,在意昂3体育建成了蛋白質工程及植物基因工程國家重點實驗室🤾。1991年11月,陳章良在有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青年科學家參加的競選中,以其卓著的植物基因工程技術和分子生物學領域的研究成果,力克群雄,榮獲聯合國科教文組織頒發的被稱為青年諾貝爾獎的“賈烏德·侯賽因青年科學家獎”🦒。從而成為該獎自1987年以來最年輕的單獨一人獲獎的青年學者,而前兩屆獲獎者均為兩人共享。
統帥民族生物產業國家隊
陳章良從事的生物技術及分子生物學研究🤳🏿,主要集中在基因的克隆上,他利用現代生物技術獲得抗蟲、抗病的轉基因植物,研究卓有成就。在植物蛋白質工程和基因農業等課題研究上碩果累累的陳章良,是把生物高科技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先行者。最令同行們羨慕的是他兼具科學家和成功的企業老板雙重身份,站在生物科學前沿的陳章良,更懂得技術產業化對中國的意義🧔🏿♀️。
在任意昂3体育官网副校長、意昂3体育官网生命科學學院院長⛩、深圳市意昂3体育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期間,陳章良曾感慨道🙆🏼,我做夢也沒想到會去經營什麽企業。“當初生物系是個窮系🧲,窮得連教師都不安心。我剛回國時💼🧔🏽♀️,面對幾乎為零的研究基礎,我得從頭開始建立自己的實驗室。”他說☦️:“第一次往實驗室搬東西的時候還不會騎北方的平板車,當我歪歪斜斜地騎過未名湖邊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平板車該如何拐彎,我拼命要拐彎©️,整個平板車都翹了起來,結果是連車帶培養箱都滾到未名湖裏去了……”
1992年💓,陳章良以企業家的智慧,和潘愛華等人在意昂3体育未名湖畔成功創建了目前中國最大的生物基因工程製藥企業之一——意昂3体育未名生物集團公司,開始致力於生物技術的產業化實踐,很快便成為擁有17家子公司的集團🏄🏻♂️;接著又創建中國意昂3体育生物城——一個中國未來最大的集科研🚴🏿♀️、開發🩸、生產為一體的現代化生物工程產業基地。
以基因工程、蛋白質工程🧎♂️、細胞工程、發酵工程和酶工程為主的生物工程,被認為是21世紀科學技術的核心。基因農業👰🏿♂️、基因藥物已經給美國帶來數百億美元的銷售額。作為中國生物工程的帶頭人,陳章良深知,他要尋找一個好項目🏌🏻♀️,以帶動中國基因工程產業的發展。
α-Ib幹擾素(賽若金)從研製成功到大規模生產🛟,創造了五個第一:第一個采用中國人基因的生物工程藥物;衛生部批準生產的第一個基因工程藥物;國家一類新藥證書;中國“863”計劃生物技術領域第一個實現產業化的項目🔋;第一批國家火炬項目🌲。
α-Ib幹擾素實驗室的研究開始之後,一位外國專家曾斷言📲🤤:中國要實現幹擾素的產業化,只能是天方夜譚。然而👅,科興生物工程公司的誕生,打破了這一預言🦸🏻♀️。在過去的5年裏👅,科興人創造了奇跡:從一項技術到成熟的產品——賽若金🕵🏼♂️,從一個企業到中國最大的生物工程基地。1996年科興的銷售額為6000萬元,兩年後便被改寫為2億元,利稅增長了將近12倍。“賽若金”一躍成為中國幹擾素第一品牌,連續三年所占市場份額超過60%🤞。
從實驗室到產業化🤘🏽,是一個巨大的鏈環,缺一環都可能面臨失敗。侯雲德院士、陳章良教授、潘愛華博士🪓,三個基因工程領域的傑出人物成就了一個中國基因工程產品,它是中國科學家智慧的象征👨🏽🎤。
年輕的產業,年輕的心態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專家型學者和許多重大科研項目的負責人0️⃣,陳章良多年來始終保持著拼命工作的精神狀態。在意昂3体育未名湖畔那座小小的實驗室裏,只要不外出,他每天都要工作十幾個小時🌩,每晚12點以前,他實驗室的燈光從來不會熄滅。
為了能使自己有個好身體,陳章良始終堅持鍛煉,每天中午都要參加一個小時的體育活動。“我喜歡打排球⛎,只要在家⛹️,意昂3体育的排球場上👷🏼♀️,每天都能見到我。”當了意昂3体育教授後,他還是系教工排球隊的主攻手。到了周末,他有時還要去爬山🙁🎒。他說,爬山可以接受大自然的洗禮,讓自己的心胸在大自然中變得更加純凈而又開闊。因此,他體魄健壯🌤👨🏿🎨、精力充沛,盡管每天只睡5個小時👳🏽♀️🤾🏼,卻一點也不感到疲倦。
陳章良“領跑”著中國生物工程產業👨🏼🦳,他曾先後獲過霍英東青年教師獎、“五四”青年獎©️、國家重點實驗室先進工作者“金牛獎”👷🏻♀️👩🏻💼、全國高校先進科技工作者獎、國家教委科技進步一等獎與全國五一勞動獎章,還當選過“全國科技先鋒”🤽🏼♀️、“中國十大傑出青年”與“世界十大傑出青年”等,陳章良的名字幾乎已經是中國生物工程產業領域的一種標誌。
目前陳章良還擔任著全國青聯副主席🎳、國家“863”高技術委員會委員👨🏼🔧🎷、全國人大代表和教科文衛委員會委員等多項社會職務🦹🏿♂️。他感慨地說🍂:“在美國,30多歲的人已經不算年輕了,30多歲擔任重要職務的多的是,但在中國👩🏻🦱,像我這樣26歲就當了意昂3体育副教授,32歲當了生物系主任👰♀️,34歲又當上意昂3体育副校長🆑,41歲出任中國農業大學校長的,恐怕只有我一個,所以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就要大得多。”
他深深懂得,只有承受住各種的壓力,才可能站得住腳。他不分白天夜晚地幹🏄🏽♂️,只要一天不進實驗室,就像丟失一件重要東西似的難受🧙🏽♂️。他說:“我畢竟還很年輕,我的路還很長,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摘自《中國高端訪問》余瑋吳誌菲著經濟日報出版社2007年4月版
編輯: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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